027 關於我學書法的一篇文章：〔分享中庸先生兒童書法的一些感受〕

這篇文章〔分享中庸先生兒童書法的一些感受〕是我十年前寫的；刊於羅中庸先生的著〔兒童書法的耕耘與收穫〕。中庸先生在九四至九八年間，與我同在香港錦繡宣道會事奉，從此展開了我們直到如今的友誼。我感謝神賜我這樣的一個弟兄。他與我可稱〔亦師亦友〕。我能夠重拾學書的興趣，實在是出於他的教導和激勵。不但我自己得益，連我小女嘉年也沾了光，奠定了學書的基礎。以下是我文章的內容：

　　從小對書法的欣賞和學習都有很大的興趣，可說又愛又恨。愛的是書法藝術之美，實在美不勝收；恨的是自己學習書法，了無寸進。試過自行摸索，亦曾隨師學習，然而在書藝的大海汪洋之中，總找不到方向。變得十分迷惘、灰心。既深信傳統智慧說的〔字無百日功〕；又感到現代人工作和生活，基本上已與毛筆脫勾，無可能像前人花那麼多的時間、浸淫在書法中。所以終於無奈地放棄學書。說起來實在心有不甘。

　　一九九四年有機會得見中庸先生教導的小朋友，在元朗藝術節展出作品，並有書法示範表演。只見小朋友們個個氣定神閒、即席揮毫、信心十足、了無懼色。他們懸腕揮筆，書寫各體斗大方塊字，瀟瀟自如。對我這個書法逃兵，引起的震撼，實在非筆墨可以形容。

　表演過去了，但我的心情，久九未能平復。過去對書法的死心，受到衝擊，引起我對書法的再思。我想，這些小朋友，生活在現代化的環境中，肯定沒有可能經常使用毛筆的。香港的教育、功課繁重，眾所周知。何來許多時間如古人般學習書法？然而他們小小年紀，懸腕寫斗大字。書法造詣，使我既慚愧又折服，卻又是不爭的事實。我隱隱覺得中庸先生必有他的一套教學法，能啟發小朋友對書藝的興趣；而在課程編排上，必有其獨特之處，以致這些國學基礎並不深厚的小朋友，能迅速地、有效地體驗到書法的奧秘。小小年紀就能達到一定的水平。

　　為了親身體驗中庸先生的教學，我隨即參加中庸先生中文大學校外課程的書法班。得聆教益，先生與我變成亦師亦友。從有關書法的閒談中，了解到先生教授兒童書法的觀念和方法。法覺與其他藝術、學術領域上、在推廣普及化的先驅者：如音樂教育的鈴木教學法(Suzuki Method)和數學教育的公民數教學法(Kumon Method),頗有不謀而合之處。都是基於傳統，但不拘泥於傳統；用科學化、系統化去設計、組織和安排教材，以適應時代的需要、增加學習的興趣、提高學習的效率、和減少學習的困難。

　　兩年前的暑假，我十一歲的小女兒回港探我。她在加拿大讀書。除了幼稚園時代，我曾依一般傳統的方法，教過她寫了一些〔上大人、孔乙己〕的紅朱字部之外，她再沒有機會接觸到毛筆。中文的基礎也十分膚淺。所以我希望她在港的兩個月期間，能接觸多一些中國傳統文化。因此不揣冒昧，問先生能否考慮收她入兒童書法班。想不到先生欣然答應。小女於是每周兩次，與一班小朋友一起學習書法。到假期完了、小女返加時，已能懸腕書寫三四吋丁方大字；而且寫來似模似樣呢！

　懸腕寫字，我長久以來，認為高不可攀，非十年八載不為功。如今竟可以短短兩個月〔五、六十個學習小時〕內，在我這個像白紙一般的小女兒身上，體現出來。實在令我難以置信。去年的暑假，小女再度來港，又參加先生的書法班。到結束時，她寫了一首唐詩，柳宗元的〔江雪〕（見左圖）。這是她的處女作品。雖然不免貽笑方家，但對她來說，則頗具記紀念價值。因此託人給她裱了，帶回家中懸掛，以作鼓勵。女兒亦兼學先生的硬筆書法。加拿大中文學校的老師，對她中文書寫的進步，大為驚訝呢。
　
　中庸先生其他的學生，如果學書、如何取得輝煌的成績，我未有深入的了解。然而發生在我女兒身上的，卻是鐵一般的事實，我最清楚不過的。這使我深深體會到學習科學化、系統化的功效。先生在深厚的書藝基礎上，利用傳統材料，創造出一套極具成效的現代化兒童書法教學法。以致小朋友〔其實成人也一樣適用〕能利用有限的時間，迅速地掌握書法的奧秘。雖然不一定會成為名家，但書法能達到一定的水平，則肯定沒有問題。這對於推廣書法藝術，使它普及化；以及提高欣賞書法藝術的水平，可以作出莫大的供獻的。

　習書的傳統智慧是苦練。成效如果，許多時候視乎學生的悟性。而且古人對於藝術創作，往往說得玄之又玄，引起不少誤解和錯覺，做成許多學習的障礙。例如懸腕書斗大字，我一向以為要功力深厚才做得到。及至我得聞先生的教導，才明白並非如此。然而由於執筆的方法，早已定形，得花一些時間去克服心理的障礙、以及生理的習慣，才能好好地懸腕書寫。反觀我的小女兒，沒有我的包袱，學起來就毫無困難，真是事半功倍。
　
　由於毛筆在現代生活中已失去實用的價值，而且我們也不能像古人般花那麼多的年日去學習、操練書法。如果再不想辦法去推廣、普及，恐怕一般人就會由於缺乏認識和了解，漸漸地失去對書藝欣賞的興趣和能力，遑論學習和創作了。最終，書法酒會變成為一小群專家的玩意。

　中庸先生的教學法，證明是一套極為有效的現代化書法教學法。我和小女有幸跟隨先生學習。不單使我這生活在〔番邦〕的女兒對中國書藝產生濃厚的興趣，也使我這個數十年的習書逃兵，重返學習的行列。心中的喜樂，不言而喻。甚望先生的〔中庸兒童書法教學法〕、能像鈴木教學法一樣，不單在本土發展、生根；更能在世界各地開花結子，為中國書法藝術的發揚、推廣和普及，作出供獻。